蜘蛛之外：走進Louise Bourgeois白晝與黑夜的光暗深淵

到訪新南威爾斯美術館（Art Gallery of New South Wales）的訪客，大概有許多人會像我一樣，還未踏入展廳便在馬路一端停下腳步，拿出手機拍個照，凝視那座逾九米高的巨型蜘蛛雕塑《Maman》。它出自法裔美國藝術家路易絲·布爾喬亞（Louise Bourgeois）之手，以沉默而強大的存在吸引遊人目光。

本次展覽的標題相當有詩意：「Louise Bourgeois: Has the Day Invaded the Night or Has the Night Invaded the Day? 」（路易絲・布爾喬亞：是白天入侵了夜晚，還是夜晚入侵了白天？）白晝與黑夜、鮮明的光暗對比為展覽的主題揭開序幕，牽引著我們走入她長達70餘年創作生涯中。展覽涵蓋雕塑、裝置、繪畫、版畫等逾120件作品。

主題以二元意象切入，晝夜為線索，分兩層展開。上層明亮如晝，下層幽邃似夜，引領觀眾穿梭於愛與怒、秩序與混沌、信任與遺棄這些永恆對峙的情感兩極，窺探布爾喬亞的內心如何與矛盾共存。

我原本是衝著館內同期的康丁斯基特展而來，卻在購票時被工作人員推薦購買套票，得以走近布爾喬亞的蜘蛛之外的世界。沒想到，這一看，竟成了我此行最大的驚喜。

我個人更喜歡布爾喬亞的展覽。一方面要歸功於策展人的心思，二來當然是布爾喬亞無窮創意。白晝展區分成不同主題的區域，每區都有獨特又具詩意的主題，將她的生命角色與內心掙扎溫柔地解剖：「My own voice wakes me up」、「One and others」、「I love you, do you love me」、「Good mother, bad mother」等。她同時是女兒、妻子和母親，，卻常自覺難以完全回應社會對這些身份的期待。但她寫道：「I have not failed as a truth seeker.」（作為一名真理的追尋者，我從未失敗。）

女性觀眾行至此處，想必更能共鳴。布爾喬亞以創作突破傳統枷鎖，將女性特有的脆弱與剛強融為一體。她把自己比作「一把雙刃刀」，可以在脆弱與進攻之間瞬即轉換。

在「One and Others」區域聳立了不同雕塑，配上牆上的手稿和文字，述說每個引人入勝的奇特故事，彷彿每一個故事的主角都可以是你、是我、是他。

Plate 1
Once there was a girl and she loved a man.
They had a date next to the eighth street station of the sixth avenue subway.
She had put on her good clothes and a new hat. Somehow he could not come.
So the propose of this picture is to show she beautiful she was. I really mean that she was beautiful.

語調淡然而深具穿透力，道出期待與失落之間那道微光。

在「When You Come to Me」展區，最吸引眼球的一定是懸在空中的雕塑，彷彿兩個身軀扭在一塊兒。經歷過愛情與失去，布爾喬亞把愛情詮釋在藝術作品中。她說：「You are born alone. You die alone. The value of the space between is trust and love.」

晝之明亮，夜之深邃。步入下一層以黑夜為題的展區，氣氛陡然轉變。昏暗的光線裹挾著幾分神秘與沉重，恍若步入藝術家深夜的狂想世界，與其思緒亂舞。

同名的鏡面雕塑《Has the Day Invaded the Night or Has the Night Invaded the Day?》矗立其中，觀者映照其間，看見扭曲卻也真實的自己，得以在鏡像中展開一場沉默的內省。

離開展廳時，我重新認識了路易絲・布爾喬，遠不止於她最著名的蜘蛛雕塑。她更是一位以藝術銘刻生命、以獨特風格創作的真理追尋者。她作品中的豐富情感與創造力，值得每一個人走近、停留、感受。

Louise Bourgeois - Has the Day Invaded the Night or Has the Night Invaded the Day?

日期：2023年11月25日至2024年4月28日
地點：新南威爾斯美術館北座
門票：
一般 | AUD35
老年卡持有人 | AUD32
會員價 | AUD30
家庭門票 | AUD88 （兩名成人和三名小朋友）
12-17歲青年 | AUD18
網址：https://www.artgallery.nsw.gov.au/